Thanat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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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各种主机游戏
无论在哪都是本命冷门的通吃博爱,我的心不允许我只爱一个!

白骨枯

看得我合金要从眼里掉出来了😂

慈叶:

*冬巡组/极差组
  
  
  我记得安特库诞生在五百年前的冬日。他出生的时候还很小,结晶造就他苍白的面孔,白雪塑造他凉薄的眉目,他从冬日的一池冰川里凝结而成,伸出一只瘦削的手,展露出无与伦比的脆弱。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已经给他拟定好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我要叫他南极石,名字是安特库琪赛特。安特库琪赛特,他仿佛生来只适合这个名,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用以纪念他或是代表他。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只有安特库琪赛特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象征,从此以后我们可以用这个称谓呼唤他,用这个名字悼念他。
  安特库只在冬天出现,这是我此前没有料到的。这将意味着他永远不会看见春天,甚至很可能不为人知,也不会被别的孩子熟识。他被赋予冬天的名字和孤独的一生,出生于世对他而言竟是一种残忍。他将不会有机会看见别的景色,他的眼睛不可能倒影出花鸟,他的一生将会被冰川白雪以及每一种无生命的意象包围。这对于安特库琪赛特会是相伴一生的残忍。
  
  "没关系,没关系,老师。"
  安特库坐在窗边摇摇头。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已经预想到他会变成什么模样。那时候他仅仅出生五十年不到,如此年轻勇敢,美丽亲切,他代表着一种我没有见过的光芒。安特库长着苍蓝的眼睛,他永远不知道他的眼睛是春天的空色。他的睫毛和嘴唇也苍白,却比任何人都要懂事。
  "能够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很高兴。"
  年轻的安特库会对我微笑,他总是显得局促不安,但是又比任何人都要勇敢。他不害怕月人,拿起刀剑也有模有样。我记得亚历山大第一次见到月人时还会尖叫,可是安特库是不一样的。安特库不胆怯,不退缩,闪闪发光,他会陪伴在我身边挥斩刀剑,面无惧色地冲上去。他是冬天唯一的宝石,我对他有一些过多的偏袒,这是无可厚非的。
  我记得我第一次带他去冬眠室,让他认识别的孩子。安特库琪赛特,这个年轻的幼稚的孩子,紧张地为自己挑选体面的衣服。我们的布没有多少,衣服的款式也寥寥无几,他学会了在领口别上玫瑰花的礼仪,我们没有玫瑰花。冬天的时候不会有花朵留给他。安特库自墙角摘来一朵枯萎的花朵,那也许是春天最后一朵残留的痕迹,于是他将它别在胸口,好像那会让他属于春天,哪怕只是片刻,那一幕留给我永远的疼痛。他穿着属于他的白衣,郑重其事地推开冬眠室的门。
  那将是安特库琪赛特留在我记忆里最深刻的一幕。后来的几百年,我依靠这个回忆思念他,并为此悲哀。他挺着瘦弱的腰板,白衣把他塑造成冬季本身,他永远年轻美丽,闪闪发光。他看着睡着的其他孩子,没有人醒过来,没有人发现他。这无异会要让他难过,可是安特库应该是不会哭的,他没有皱眉,只是深呼吸一口气,对寂静的空气,对美梦里一无所知的朋友们,对这个冬天,对我,对全世界,对这个爱着他的冬天不爱他的世界,对后来残忍地带走他的天空和冬天开口:
  
  "我是安特库琪赛特。"
  
  我们坐在柔软的被褥里,一个一个地认过去。我指给他:"这是戴亚,是钻石。"
  "戴亚。"
  "这是波尔茨,很年轻,也很强。"
  "波尔茨,我记住了。"
  "这是露琪尔,他会帮所有人做手术,是我们唯一的医生。"
  "好的,露琪尔。"
  安特库重复着每一个名字,他在我身边低着头认识每一个孩子,他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温柔,他不敢抚摸任何人,只是安静地看着,默不作声。我不忍心告诉他这会持续几百年,他几百年间都要忍受孤单,这过于残忍,而我们无可奈何。安特库从来没有抱怨,没有流泪。他应该失去了人类的特征,我却一直担心某一天他会哭泣。他在我心里是唯一一个孩子,并非我不爱其他人。但是安特库留下了令人难以安心的悲哀,他是最特殊的那个,最不应该担心也最让人心疼的那个,拥抱他的时候我感觉得出来仿佛这是最后一个宝石,最后一个孩子,永远长不大,需要我保护他。安特库是勇敢的。
  我每年注视着他消融在冰雪里,化作一池春水。他感受不到温度,我希望他有心跳,像人类一样,这样我可以在春天感知他的存在。心跳声会变成安特库琪赛特存在的证明,我不至于替他感到孤独。我很久不告诉别人,也没有告诉安特库,我会难过。当他坐在池水里逐渐消失,他的眼睛他的睫毛他的嘴唇变成冰川的一体时,我好像失去了他。
  我不敢说我过多偏爱谁,安特库是最年轻的孩子,他最孤独,最懂事,最让我悲伤。冬天变成了一个噩梦,或者说是我们唯一一次看见他的机会。他在冬天会一直孤独下去,这曾是我们的想法。后来有一天,在春天盛开花朵的时候,法斯出生了。
  那一刻我已经深切地明白,这一个孩子也会有难以预料的未来,却不知道那将是什么。当伊尔洛跑来报告,发现一颗新的宝石时,我不曾想象过这个新的生命将要改变一成不变的世界。在我眼里这世界是不会被谁扭转的。法斯出生的时候,还需要躲在我的衣袖里。他那么小,比别的孩子多一分稚气。法斯法菲莱特是我给他的名字,这颗独一无二的磷叶石,我猜到他将会历经磨难。他有月人最喜爱的颜色,不会战斗,而且年轻,喜欢撒娇,可是我们都还是很爱他。他喜欢四处奔逃,跌倒了就让戴亚抱起来,所有人都喜欢他,所有人都疼爱他,波尔茨也会让着他,这是我们的曾经的小法斯。他与安特库本是不同的,完全相反。他出生在春日,受到喜爱,看得见春天,拥有所有的花朵蝴蝶飞鸟,他本该是不会看见冬日的。
  
  法斯一百岁的时候,发现了安特库的房间。我走进去,他站在那池水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他不熟识的朋友。他此前没有见过安特库,也没有人告诉他,大家对安特库都不那么熟悉,只有露琪尔知道安特库可靠勇敢,而且孤独。法斯有薄荷色的光芒,他的眼睛里总是有光彩的,他看着安特库,我忽然察觉有什么会改变,有什么要来临,有什么要失去。法斯手里抓着泥土与花朵,那也许是他一时贪玩摘回来的。他默不作声,直到抬起头看我:
  "老师,老师,这个是宝石吗?"
  "是的哦。他叫安特库,安特库琪赛特。"
  "诶,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他啊。"
  "安特库只在冬天醒过来呢。"
  法斯眨眨眼睛,他忽然皱起眉头,显露出忧伤与怜惜。他的手没有伸过去抚摸,他站在那里端详,眼里有疑惑,他不说。
  "他看不见春天吗?"
  "看不见呢。"
  "花朵呢?"
  "没有。"
  "蝴蝶呢?"
  "没有。"
  "连蓝色的天空也看不见吗?"
  我点点头。
  我这一刻明白了安特库要失去多少东西,要承受怎样的哀恸,安特库也从来不说,他沉默寡言太久了,不愿意和谁倾诉,像我一样。我爱他也许还因为他像我,沉默寡言,孤僻成性,他强大却温柔,我们不会衰老,所以总有一天他会变得像我一样。法斯是不一样的。我曾经一度认为他是不会沦落到我们这样的地步,正因为他弱小,他缺少力量,不需要因为强大而担忧,我们会保护他。如此说来,法斯应当是很幸福的。然而从他见到安特库那一天开始,冬日被改变,法斯法菲莱特和安特库琪赛特都将因为这次相遇而改变,他们都是温柔的孩子,我没有能力也不忍心责怪他们。我记得年轻的法斯转过头来,他很轻易又很慎重地许诺:
  "老师,冬天我会陪他说话的!"
  "你要冬眠的哟。"
  "那我就不冬眠了!"
  "会困的,法斯。"
  "可是,一个人是很寂寞的呀!"
  
  我在这一刻最爱法斯,他那么小,与安特库一样温柔,哪怕他不强大,总是惹麻烦,他还是我们最喜欢的法斯法菲莱特。我把他高高举起来,抚摸他的头发,拥抱他,法斯便很依赖地扑进我怀里。他还小的时候,我们很爱他,他也爱我,但那是他小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许诺他要与素不相识的安特库说话,不要让他冬天太孤单。那个冬天他还是睡得一塌糊涂。我把他的话转述给安特库,那又是安特库第一次主动要求要去看另一个宝石。他坐在法斯的身边,看着那个矮小的宝石糟糕的睡相。安特库逐渐长大后很少再微笑,时隔百年后我又一次看见安特库笑起来 ,他主动抚摸那颗薄荷色的脑袋。
  "是个睡相很差的孩子。"他总结。
  "是啊。"
  "但是非常温柔。"
  "是啊。"
  他对沉睡的法斯笑起来,他这辈子不可能见过春景,像是这一刻终于找到了春天。他问我:"老师,这家伙是新诞生的吗?"
  "他的名字是法斯法菲莱特。"
  "我记住了。"安特库对我点头,他仿佛许下一个诺言,以这个名字起誓,他又一次长大,第一次看见春天,拥有朋友。我把这两个孤独的温柔的宝石拥入怀中,那是安特库少有的快乐的瞬间,我并不会料到此后我要接连失去他们两个。安特库对我说:"老师,我很高兴。"他对我微笑,我瞧不出他曾经怎样寂寞怎样难过,他确确实实是笑起来了,所以我爱他笑起来的那一瞬间,这让我感觉到他是活着的。法斯与安特库是这样结识的,此后的几百年里,安特库常常到冬眠室里看看法斯。曾经没有人试图在冬日和他说话,这个最幼小的孩子法斯法菲莱特,安特库并不讨厌或是嫉妒他,正是他的出现让安特库意识到爱与被爱。安特库还会在冬天来临时自冰雪里凝结,他拥抱我,他微笑,他的冬天终于不太过孤独。
  "安特库,早上好。"
  "早上好,老师。"他拥抱我,露出小时候的笑容,他从没有试图长大,不怀疑我,他信任我,爱我,爱我们。
  "要去看法斯吗?"
  "替他盖一盖被子。"安特库像哥哥一样点头。他因法斯的诞生而变得更加勇敢。因为他已经不是最年轻的那一个了。
  "老师。"他对我说:"我很快乐。"他握紧自己的剑,他从不惧怕严寒或是风雪,他就是为了迎接它们而生的。
  "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很快乐。"
  
  
  在法斯三百岁的那个冬天,我们失去了安特库。此前我没有思考过如果失去安特库会怎样,我们已习惯了他强大的姿态,甚至于我也忘记了他还是个孩子。我们最后只得来他的一块碎片,甚至都无法联想到他曾经的模样。法斯不再微笑,他忽然长大,再不愿意与任何人撒娇,他在这个冬季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于是他再一次孤独。
  "安特库代替我被抓走了。"
  "是我的错。"
  法斯看着我,他已碎裂得不成样子。我从他眼里忽然窥见安特库曾经的光芒,我知道他也要变得孤独了。他再不笑,不爱与谁亲近,偏执近乎疯狂,那崭新的黄金让他变得沉默寡言,法斯法菲莱特再也不爱谁。他坐在安特库曾经的房间里,依靠着窗发呆。他学会了流泪,合金从他眼眶里掉下来,从此他开始像个人类。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再不见曾经的温和,他问我:
  "安特库看不见春天吗?"
  "看不见呢。"
  "花朵呢?"
  "没有。"
  "蝴蝶呢?"
  "没有。"
  "连蓝色的天空也看不见吗?"
  我艰难地点点头,我和他说:"法斯,该冬眠了。"
  曾经爱我的法斯,曾经爱每一个人的法斯,他再不笑,他的生命永远静止在冬天。他抚摸着一块碎片,合金从他眼里掉下来。
  
  "我就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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