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natos

APH菊厨英厨枢轴厨岛国领|博爱无节操无洁癖本命随便拆逆
热爱各种主机游戏
无论在哪都是本命冷门的通吃博爱,我的心不允许我只爱一个!

恶梦


*8.19 APH朝菊版深夜六十分 配图university park的日落

  这应该是公园深处的树林。当我没来由地发现自己竟身处这个空旷无人的地方时,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都显得阴沉黯淡。不过好在看得出来,天还早着。只是我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又即将到哪里去,只得先在树丛中间故作悠闲地穿梭。
  突然有野鸭从天上划过,以一个高速的俯冲降落在不远处的河里,惊起河边灌木丛里一片成群的飞鸟,发出阵阵哀鸣。我不禁心生一丝寒意,回头看向来时的小径,那些层层叠叠的树影落在脚边,如同鬼魅,像是要把我包裹起来一样。我便转头加快步伐,凭借着本能向公园出口跑去。
  跑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了大路上,一眼就看到路对面古老的红砖砌成的塔楼。是Keble College,是了,这里就是我生活的城市。这座位于英格兰东南的城市实在很小,小到多走几步到了公园就已经远离了市中心的范围,因此路上连车的声音都听不到。我喘着气停了下来,看着天空上渐渐变色的云,平复气息慢步前行。当熟悉的哥特式教堂映入眼帘,我又停下脚步。直到看到门口"Church of St Giles"的告示牌我才想起来这座教堂的名字。一排墓碑立在旁边的墓园里,空旷的墓园里竟还有另一人轻柔的呼吸声。
  我好容易看清站在墓碑前的人,那个人少年一般的身形和娃娃脸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云已经渐渐变成深灰色,像是洗褪的旧墨,带着潮湿腐朽的味道,在天边开始翻滚。雾霭沉沉的天空缝隙中散落的最后一丝零散的阳光落在墓碑前,打在他的身上。他侧身站着,看起来格外单薄。潮湿的微风吹起他黑色的碎发,他整个人像是在这清冷的墓园里散发着幽微的光芒。我不禁上前出声叫他:"菊?"
  而菊并不理会我,好似我不存在一样。我绕到他身前,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爬了些许青苔的墓碑,眼眸如易碎的玻璃制品。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墓碑上赫然是我自己的名字:Arthur Kirkland.
  原来我是已经死了,变成幽灵了吗?我竟然丝毫不感到违和地接受了这个现实,连我自己都为这样不合常理的淡定自若吓了一跳。随即我便离开St Giles,沿着Burburry Road向中心繁华的城区走去。这个时间本来该正好可以去公园坐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等着看炫目的夕阳,但今天这样的阴天应该是看不到夕阳了。这样说来,我清楚地记得,不久前我还和菊每天晚饭后走到这风景优美而地广人稀到几乎可以算VIP承包的公园里散步,不时逗弄跳到小路上来觅食的松鼠,偶尔还能看到从Magdalean那边一直撑篙划着平底船到这边来的游人。然后等待着夕阳慢慢从远处的树丛间爬上来。它时常红得像滴血,连带周围的天空都被染成了一片绯红的海洋似的,一朵朵如碎金般的云游于其中。菊对那黄昏之景百看不厌的赞叹神情就在我的眼前一般,到现在都觉得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怎么就想不起来我为什么突然就死了呢?
  但既然我已经死了,想起来这样的问题也没什么用了。走到Broad Street街口,我才发觉自己现在名副其实可以成为All Souls College的一员了。成为幽灵的我不必再为尘世所束缚,反而有了大把消遣的时光。我没有沿着平时习惯的路走,反而是经过了那座让许多人留连忘返的Bridge of Sighs向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当走到了Radcliffe Camera之前时,我终于看到台阶前有其他坐在一起聊天的几人,否则一路走来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我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座死城了。菊第一次看到此刻我眼前这座一枝独秀的圆形穹顶建筑时,十分惊讶为什么它被叫做"Camera",那家伙总是不忘拿起自己手中的相机。我告诉他这个Camera只是拱形建筑的意思,并不是照相机,它是这里最著名的图书馆。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微笑道:"亚瑟先生家的语言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呢。"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我看来再平常不过了。
  当我走过去的时候,只听得那几个坐在台阶上的女孩毫不掩饰音量地说着:"看那个金发的男孩子,真是帅气呀!"她们说的是菊家的语言,大概以为我听不懂。哼,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人就总觉得他们的语言其他地方的人都不懂。我侧过头看向她们,微微颔首致意,表示我听到了,还听懂了。她们立马换上的一副欺负老外不懂本国语言装逼失败的生无可恋脸,真是让人想笑。然而我都成了幽灵了,怎么还有那么几个开了天眼的不消停?这样的目光真让人不好受,也许我该走小道才是。穿过一旁被层层建筑围绕着的幽暗小道是坐落着三座学院的Turl Street,我当然清楚这里,只是我尚未仔细观察过。我头一回认真地地停下来看街头竖着的指示牌,上面连三个学院的位置都一一列出。Exeter,右手边;Jesus,对面;Lincoln,左边。我顺着方向挨个看过去,当然不用看指示牌,我也记得清每个位置,我只想验证一下确实如此而已。然而当看向左边的Lincoln College的时候,旁边那镀上一层金边的Saint Church的尖顶出现在我眼前,当即让我觉得它尤其好看。
  这尖顶被镀上了一层这般耀眼的金光,是阳光吗?哦不,也许只是下面路灯的光芒而已。可是路灯怎能这样耀眼?我迈开大步再度向Broad Street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一路回头看。原来Turl Street上这三所学院也都被染上了这样夺目的金光啊,难道真的是夕阳?如果不是路灯而是夕阳的话,那这景色就也太好看了。
  我终于走到了街如其名的开阔的Broad Street上,那一片历经百年的建筑群全被披上了这样一层金色的外衣。落日的光芒照在那参差不齐的圆顶尖顶甚至拱门上,给Sheldonian前围绕着的那一圈石雕的先贤头像们镶嵌了一道道金色的边框,连Bridges of Sighs都沐浴在落日的余辉之中。我出于方向感指使回头看去,只见天边喷出一道灿烂的霞光,而却被层层塔楼挡住了太阳的真身。连忙向十字路口跑去,却还是只能见到在那不知何地的角落夕阳透出来的光。天空就像一个打翻的颜料盘,快速流动的云层沾染了或蓝或粉或金红的各种色彩。路上往来的行人纷纷停下来拍照,有些人见到快步跑着的我侧身为我让道,我点头表示谢意,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逐渐沉落的真正光源到底在哪里。直觉告诉我顺着霞光的方向跑下去总能找到的,才留意到我跑上了一条平时几乎从未走过的街道,连名字都不知道。然而在此时并不重要。
  八月的英格兰昼长夜短,太阳很晚才下山,可是夕阳短短一会儿就没了。再不快点跑的话会来不及的。我向来只和菊在空旷平坦的公园里常看夕阳,这还是头一次发现在这高塔林立的城区,每一座建筑与夕阳的万把金针交相辉映是那么美。找到能最好地看到夕阳的位置,然后把菊带过来一起看,他看不见我也无所谓,电波总是能传达到吧。不过此时菊会在哪里呢?我路过右手边的Randolph Hotel,菊说过有机会一定不能错过这里正宗的下午茶,但现在时间未免不对,再说这下午茶向来只提供两人份。那么他会是也跟别人一样划船划到了公园吗,但是没有我在谁为他撑篙呢。
  晚霞未能留住夕阳,太阳继续向下落。晚霞也不只停留在一个地方,它跃动的迅速远远超过我的步伐所及。再跑下去就快远到火车站了,但跑了这么远,都还走不出层层建筑物的范围。夕阳依旧被挡在眼前这座红砖房的后面。那么拿出手机拍下来吧,尽管照片远不及亲眼所见,但能将它留在照片上再拿给菊看也好,他喜欢拍照。一旁的路人见我拿出手机照相便礼貌地绕行。我道谢后向前定睛一看,那红砖房上挂着的牌匾是"Phoenix",原来菊说的那家想一起来的电影院是在这个地方!听到菊跟我提起时,我也不知他从哪知道的这家电影院,他总是对新鲜玩意充满好奇。快点找到他就好了,告诉他我终于找到了这家电影院的位置。
  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如既往沿着熟悉的路到我该去的地方,例行公事,对每天所见的在游客眼里有趣至极的传说早就习以为常,毫无新鲜感可言。那些人时常人手一本前人总结出来的"To do list",一件件地数着自己完成了哪些。我本没有兴趣在Christ Church前的草地上消磨整个下午,也没有那闲工夫观察Trinity College后花园的铁门到底什么重要场合才会打开,更没有精力撑着竹竿把平底船从Magdalean桥下一直划到泰晤士河。但自从有了菊,好像这一切都变了。他热衷于探索过去不属于他的新事物,而我的心也好似这散落在天空中金红色的霞光,全都照在了菊的身上。
  我拐弯继续向西边跑去,到了下一个路口又再度穿回了Broad Street,途径之前一直没找到的剧院,发现它竟是离我平时惯常走的路如此接近。我脱下微微被汗水浸湿的西装外套,靠在纪念碑旁微微喘气,旁边教堂路过的神职者不免说道,"年轻人,慢点跑。"举目望西边的天空,那些玫瑰色的云块在天空徐徐变幻着形状----时而像Radcliffe的圆顶,时而像Oriel院徽上的雄狮,时而像打开的Tower Bridge,金色的光柱透过云层,直射大地,犹如天幕拉开。多美的黄昏啊,可惜只有我一个人在看着。要是菊能在这里多好啊。我想起在墓碑前看到他时,他那眼中像是盛着柔光淋漓的净水,一点点光晕,就开出斑斓的彩虹。那样子让我感到心疼,想去拥抱,去爱护,去告诉他我不曾离去。哪怕死去,成为肉眼不可见的灵体,我就在这里守护着,不会离开。然后希望看见他微笑,温和而美好的微笑。
  再也抑制不住地,以刚才未曾有过的速度向着公园的方向奔跑。看来能无死角欣赏夕阳的地方确实只有公园了。我依然没有走平时走的路,而是从最近的道路抄了过去。直到跑到人越来越少的地方,房屋的高度如等差数列般递减。终于,当我停在St Giles的草地前,我看到太阳的本尊在西边的天际现身了。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天边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空旷的墓园的草地合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而我听到那灾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亚瑟先生?"
  我抬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菊就站在那里,影子被夕阳拉长,打在他身上的日光似乎突然就变了方向,照亮了眼前幽暗的石碑。我不禁失声道:"菊?你怎么在这?"
  "看您在房间里睡着了,在下就想自己先来看夕阳了。谁知道今天的夕阳居然这么好看呢。"
  听到他并未错过刚才的良辰美景,心中顿时宽慰了。突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几乎是不可思议地出声说:"不对,菊,你……你居然看得见我?"
  "您在说什么呀,亚瑟先生。"他轻轻地笑了,就像柔和的月光。"您又不是幽灵,在下也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您呢。"
  我尚且无法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他身边走去。难道刚刚是在做梦吗?菊看着走近的我,脸上掩饰不住担忧:"您是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惊慌,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做恶梦了吗?"
  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这当中莫名奇妙的疑点太多,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但此时这些都不重要,我上前一把将他拥在怀中。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指尖像是触到了炉火,像是远山人家的黄昏炊烟,像是风雪交加的夜里归家的游子,那样的温暖可靠而坚实,让人不自觉地贪恋。
  "亚瑟先生?您这是……"菊回抱住我,悄声在我耳边低语。
  "我只是在找寻你的路上迷路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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