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natos

*9.7 APH朝菊版深夜六十分

*沿用《恶作剧》，《代价》设定

  与其委婉地称赞牛津是个充满英国特色魔幻感的地方，不如直截了当地说那历经近千年沧桑的地方拍张照加个黑白特效就活脱脱一鬼片现场。待到冬天更显其阴冷沉郁的时候，直接拍Jack the ripper的杀人现场毫无压力。
  这样特别的地方结合英国生动曲折的历史，自然是少不了各种鬼怪传闻的。大街上随便抓个牛津人，他都能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自己白日见鬼的经历。若非英国人的民族特性是脑子有洞，那就真可谓种族天赋了。相比明朗开阔的剑桥，牛津的鬼怪传闻简直数不胜数。几乎一年到头，都有夜幕降临后民众自发组织的Ghost Tour。大家口口相传的怪谈也是多种多样：像是Magdalean Bridge的黑衣人啦，St Mary的Dudley夫人啦，Oxford Castle的活体解剖啦，甚至查理一世每晚在Bodleian Library看占卜书的故事都有人讲的眉飞色舞，更别提一本正经地说莎士比亚即使在21世纪也每天来牛津晃荡了。不过最为大家津津乐道的，还得数苦逼的三位牛津殉教者们。
  但凡有点历史常识的人都晓得，玛丽女王在位期间烧死了一坨又一坨的新教徒，因此后世称之＂Bloody Mary＂。三位殉教者正是在牛津受难的，受刑之前他们被监禁在Cornmarket Street上的St Michael里。如果你今天爬上St Michael的过程中途径一个铁门锁住的房间，那就是了。而最终殉教者正好被烧死的地方，就在牛津最繁华的Broad Street上----牛津最古老三学院之一Balliol College正门口。然而，据说当第一位殉教者Latimer被执行火刑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未知的力量使然，火刚烧起来没多久，他的身体就如同加了特技一般随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Boom--------＂炸裂了。他身首异处，脑袋还带着残留的火苗径直飞进了Balliol的方庭，使得Balliol着起了火，到现在庭院里焦黑的门还留着。从此以后，整个学院都闹鬼闹得鸡犬不宁。等到进入20世纪以后，Balliol的后门建起了一座殉教者纪念碑，得以保平安。而Broad Street上就多了一块与柏油马路画风明显不同的大理石十字，那里就是正好烧死殉教者的地方，传闻中谁站上那里，谁就有血光之灾。
  当然在现在这个大家相信科学的年代，怪谈无非也就是说说而已。然而在二十多年前的21世纪初期，邪乎的事情发生了。那时英国同性婚姻刚合法没多久，Balliol有两个男学生在毕业后于学院内办起了婚礼。两人一直是同一导师带的学生，都十分优秀，三年以来情比金坚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结果婚礼当天，新郎之一久久未出现，另一位等得焦急，便走到门口四下张望，不慎站到了那个十字上连自己都没发现。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失控的Oxford Tube飞速撞了过来----这车本不经过这条街----而当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一直没出现的人恰到好处冲了出来将他推到了一边，那人自己却正正好好躺在那个十字上断了气，血流成河。婚礼随即变成了葬礼，葬礼一个月后的一天，活下来的那位便失足坠入河中身亡了。从此以后，常常有人声称看到了他的鬼魂游荡在牛津城的各大角落----他尤为喜欢去他生前和恋人常去Punting的Cherwell河畔，也是他落水的地方。他黑发金瞳，时常蹙眉沉思，像是在寻找逝去的记忆碎片。人们说，他是心里对爱人感到愧疚，因此不肯投胎转世，久久徘徊在牛津不愿离去。
  ＂所以这就是现在那块十字被铁栏杆围起来的原因？＂亚瑟似乎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而且居然连Broad Street都禁止除了Tour Bus以外的车通行了啊……这未免太夸张了吧？＂在路过的外人看来，这个金发碧眼的少年无非是在看着十字自言自语罢了。只有亚瑟.柯克兰自己知道，他是在和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朋友聊天----他刚被剑桥大学录取的暑假和人玩骰子玩输了，去乱葬岗正好结识了这位叫本田菊的少年，尽管他已经是鬼魂了。菊说自己也曾是Balliol的学生，去世以后的他贪恋牛津的美景，便终日在牛津游荡。尽管亚瑟不是＂牛人＂，而是牛人的死对头＂剑人＂，他看菊看得格外顺眼。便完全不在意生死地和他交了朋友。硬是要菊和他一起到剑桥去蹭课，说是也该多看看剑桥的好风景，而趁着空闲的时候就让菊陪同他到牛津来游览了。
  亚瑟也没少遭到身边朋友的质疑。他偶然一次和菊闲侃牛剑的恩怨情仇时被去他寝室借教案的阿尔弗雷德看见了，阿尔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扭头就跑并大叫着：＂夭寿啦！！亚瑟在对着空气说话啊！！！吓死本Hero了！＂
  ＂白痴，你瞎嚷嚷什么。＂亚瑟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将门挡上，防止惊惶失措的阿尔叫得整栋楼都出来围观----他知道菊并不想被更多同样通灵的人察觉出异常。＂没听过皇帝的新装这个故事吗？看不见都是因为智商低，你懂就好。＂
  本来就怕鬼的阿尔吓得脸比像挑起盖头发现新娘是小燕子的尔康还绿，从此他决定珍爱生命远离亚瑟。
  只有自己能看见他，这感觉还挺好的。Broad Street上走过的路人并无人用特别的眼光看向他，亚瑟十分乐在其中。
  ＂是啊，应该是当地政府为了防止再发生事故吧。在下认为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菊给亚瑟科普完了牛津的鬼怪传闻，又补充道：＂不过坊间流传的那些鬼魂，在下变成现在这样后也确实看到过一些。当中有些还是名人大家呢。您既然具备这样天生通灵的能力，等入夜后出来走走想必也是能看到的。＂
  ＂听上去不错，那我等天黑以后就出来会会他们！＂
  ＂哎？在下只是开开玩笑而已，您可千万别当真啊！万一是什么恶灵……借着您这样的特殊体质，对您造成伤害可怎么好？＂菊慌张地劝阻着，＂是在下失言，您还是小心谨慎些好啊！＂
  ＂恶灵吗？我倒没想过。可能是习惯了吧？＂
  ＂习惯？难道您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我是说，习惯你的存在了，以为其他灵体也都跟你一样好。＂亚瑟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才意识到这话说得太直白，他的表情掩饰不住地尴尬起来。悄悄斜眼瞄向了菊，只见菊也不知所措地红了一张俊脸，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您想的可真多。＂
  好在亚瑟机智地挂上了一只耳机，即便他和菊说话说得大声了些，路人也只会以为他在和人打电话。片刻的沉默后，菊率先打破了僵局：＂要么我们进旁边的Balliol看看吧？＂
  ＂好啊，我倒很想见识这传闻中闹鬼的学院是什么样呢。＂亚瑟走进了Balliol Lodge，拿出自己的学生证和一英镑对着年近花甲的门卫说：＂您好，我买一张参观票，谢谢您。＂
  ＂年轻人，是牛津的学生吧，不用付钱的。＂满头白发的门卫正在看着手中的报纸，他抬眼看了下亚瑟，推了推眼镜。
  ＂哈？您看我的学生证，我可是剑桥的学生啊。＂
  ＂哦……＂门卫这才凑近看清了亚瑟手中的学生证，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小伙子，你看起来真面熟。＂说着他收下钱，拿了一张地图给亚瑟，＂从这进去左转，祝游览愉快。＂
  亚瑟穿过First quad，来到Second Quad就看见了那扇传说中被烧黑的木门。＂真不敢想象当年Latimer的人头是怎么飞过这么高的围墙掉到这里的？这不科学，怪谈终究还是怪谈啊。＂亚瑟坚定着自己对科学的信仰。＂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看起来就跟来过一样。大概是逛多了牛津的学院，每个不过也大同小异嘛。＂
  ＂您可真不愧是剑桥的高材生，自然而然地就有一种看不顺眼牛津的感觉了。＂菊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随即就遭到了亚瑟的反对：＂笨蛋，我又不会看不顺眼你……＂而他恰到好处地把没说出口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话说回来，菊，我一直有件很在意的事情……＂亚瑟坐在了Balliol开满鲜花的花园里，＂Ghost Tour上那些人说的那个，爱人出车祸因此坠河身亡，总在河边游荡的东方人面孔的幽灵，不会是你吧？＂
 ＂应该说的就是在下了。＂菊笑得十分无奈。＂您看这些人脑补过头的能力，也就不该奇怪牛津为何有如此多不靠谱的怪谈了，不过就是故事而已。实际上在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喜欢去河边看别人Punting罢了。再说了，在下……＂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声音渐渐小得像蚊子，＂不过是个单身鬼，哪有什么恋人呢……＂
  ＂要是、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亚瑟偏过头看着学院教堂的草地，故意不看向菊，＂不如我就做你的……＂
  ＂诶？您……您要说什么？＂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亚瑟一咬牙又转过头来看着菊----好在此时学院里没什么人在意他对着空气异常的举动----＂我们一起把这个怪谈变成真事多好？＂
  还不等到菊开口说话，亚瑟就制止了他：＂好了！你不用说！给你考虑到今天晚上出门见鬼之前，到时候你再回答我。现在我们去隔壁的Trinity看看吧。＂
  当亚瑟从Balliol Lodge准备出去时，那位门卫看见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嘿小伙子，我还是觉得你真面熟……哦……也许是人老了脑子不好使了。＂
  ＂像您的旧识吗？那可真荣幸。＂亚瑟说完便转过头喊还恋恋不舍地看着门口那一排相框的菊：＂我说我们该走了吧？我问你的问题你可要好好想啊！＂他说完后就对着门卫礼节性微笑：＂真抱歉，我在喊我那位一般人看不见的朋友呢。＂
  门卫并不怎么在意，只当是这看起来还没完全从中二期毕业的少年是恶作剧而已，这种事发生在怪谈云集的牛津并不稀奇。当目送那疑似中二的少年离开以后，他坐得太久，便起来活动身子。踱步到了挂相片的门廊，却只见最正中是20年前2015年6月的毕业照----那照片上站着数排头戴学士帽身着Gown的学生，而站在最前排的金发碧眼的青年搂着一位黑发金瞳青年的肩，两人都笑得一脸幸福与自豪。
  照片下面与之对应的名字正是Arthur Kirkland和Kiku Hon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