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natos

*APH朝菊版深夜六十分
*假设帝国理工的设定走向一个欢脱路线？（滚）

天已经黑了，才到九点多钟，街上所有的商店都清一色地打烊了。本田樱好不容易拖着沉重的旅行箱从机场大巴下来，箱子很大，与她娇小的身材相比看得人都觉得累。经历了旅途的舟车劳顿，她终于有机会停下来好好看看她此刻身处的这个国家。即便夜色昏暗，她依然能切身感受到她真的来到了传说中历史悠久的牛津城。旁边的尖顶教堂以及远处塔楼和方庭的剪影清晰可见，她对于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然而当下之急是要先找到自己的学院住进去，牛津不大，但对初来的异乡人而言道路尤为错综复杂。樱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拿着地图左看右看。她往High Street走了一段，发现不对，又沿着High Street走到了一条小路，发现好像不对，便原路返回到了路牌边，东张西望。夜里清静的牛津城只有三两晚归的人还在散步，樱并没有在意，只是站在路牌边对照着路牌看地图。然而经过的人却直直迎着她的方向走来：“小姐，您在找哪里？”
樱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猫眼石般的绿色眼睛，金色的长发绑成两条双马尾，一副黑框眼镜为她平添了几分学者气息。在她身后还站着一对打扮考究的中年夫妇，大概是一家三口出来散步的。樱心想自己是真的碰上书里常见的行为优雅的英伦绅士淑女了，她本不想给人添麻烦，但却实在不忍拒绝人家的好意，而且当下她也的确需要帮助。她将地图展示给那位金发女孩子看：“那个，我在找Oriel College的住处……这里是Oriel Street，应该是要从这个地方进去，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这条街在哪……”
金发少女拿过地图，跟她的父母稍作讨论后，便率先走在前面打开手机GPS带路了。她的父亲走到樱的身边主动帮她拉过了行李箱，樱连忙鞠躬致谢。那位先生笑着问她：“你是日本人吧？”
“是的……我是日本人。”樱觉得冷场下来不太好意思，于是主动搭话道：“我是来牛津上学的，您是牛津本地人吗？”
“不，我们是伦敦人，这几天到牛津来玩的。我的女儿倒是在剑桥上学。”
“真是厉害。她也是刚刚上大学吗？”
“她吗？她马上就是研究生了。”
“啊……抱歉。您的女儿看上去十分年轻呢。”樱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歉，看来人不可貌相，那位金发少女长着一张看上去年龄与她相差无几，不料却至少也要比今年刚满十八岁的她大个四五岁的。正说着，眼前的金发少女像是找到了地方似的，原来就在樱刚刚经过的那个地方——他们一起把樱送进了Oriel的Harris Quad，樱再三鞠躬致谢，那一家英国人笑笑后就离开了。樱很庆幸自己刚刚来到英国第一天，就深切感受到了英国人那流于骨子里的绅士风度，那种精神让他们细致体贴地去帮助他人。她整理好行李并打电话给家人报平安后也才十点多钟，她又一次走出了Oriel College，她想自己有必要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小姐，这么晚了，不怕再找不到路吗？”樱刚刚走到High Street上，就遇见了刚刚那位帮她带路的少女，只是此时她的父母看来已经回了住处，只剩她一个人在外面闲逛。樱见到是她，便微微颔首致意：“小姐，刚刚真是感谢您。我时差还没完全调整过来，现在一点都不困呢。我看牛津也不大，就想出来再熟悉熟悉环境。”
“那么一起走走吧？我爸妈回去休息了，我还想再走走。怕你等会又找不到路了——我叫罗莎.柯克兰，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请问你的名字呢？”
“本田樱，那么您也叫我名字就好了，罗莎小姐。”
“叫罗莎就行。”
“好的……罗、罗莎，现在要去哪里呢？”
“你在往这边走吗？就顺着这边走吧。”罗莎和樱一起沿着High Street向Magdalean College的方向走去。
“刚刚听柯克兰先生说，罗莎马上要读硕士了吗？真是看不出来呀，我还以为是跟我一样的大学生呢。”
罗莎笑着说：“就当是夸我的话吧。你看上去也不太像已经上了大学的人啊。”
“大概因为娃娃脸是我家祖传的。”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样的她看上去更加像个中学生了。罗莎觉得这个东方女孩子十分可爱，她在一瞬间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如果这个女孩子能是她的妹妹好像不赖。幼年时的罗莎像绝大多数懵懂的小孩子一样希望能独占父母的爱，开始她希望她是独生女，然而后来弟弟的出生打破了她的愿望。于是罗莎开始希望也许能走运有个妹妹，可是后来她又有了一个弟弟。罗莎想，如果她的妹妹是像樱这样可爱乖巧又独立的女孩子，那么她一定做个好姐姐把最好的都给妹妹。或者说，比起不安分的男孩子，罗莎更愿意跟端庄的女孩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察觉到思绪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她不禁有点想打自己一巴掌。她跟樱不过也只是刚认识而已。
罗莎清了清嗓子，问樱说：“对了，你学什么专业？”
“语言学，罗莎呢？”
“我吗？本科专业是化学，现在研究生读的是物理化学。”
“物理化学啊……”樱微微瞪大了眼睛，“家兄跟我说物理化学十有八九是化学里最难的一门了。如此看来罗莎很了不起呢。”
“你哥听说过化学物理吗？”罗莎的眼镜一瞬闪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不知不觉的走到了Magdalean Bridge下，罗莎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向樱作了个抱歉的手势：“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樱笑着示意没关系。罗莎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有点没好气地接起来：“喂？什么事？”
“是罗莎吗？”樱从罗莎的手机那边隐隐听得出来是个男孩子的声音，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个男孩子的声音意外耳熟。“罗莎，我跟你商量个事啊，我打算结婚了！”
电话那边的人说出这样一句听来十分正常的话，而罗莎的反应却过分激动了：“什么？结婚？你跟我说你打算结婚？！”罗莎对着电话愤怒地大喊：“我都还只是个研究生在读的学生，你就打算结婚了？开什么玩笑！”
“所以我还没有告诉爸妈，就先找你商量啊，你看靠谱不。法定结婚年龄都到了，为啥不能结婚？”
“说什么不着调的话！先好好把书念完再说！”
樱听着罗莎和电话那边的人离谱的对话，她不禁猜测那人和罗莎是什么关系。是罗莎的男朋友吗？听这意思好像是两个人都还是学生，然而对方已经打算跟罗莎求婚了……真不知道闹的是哪一出。然而樱明显更在意罗莎已经有了男朋友这个事实，而且那人似乎还让罗莎感到很不靠谱的样子。她未免有些可惜，但想想她不过也只是刚认识罗莎而已。
“我反正还要在牛津待几天，趁着开学前，你明天最好给我滚到牛津来跟我好好谈谈这事。赶紧洗洗睡吧！”罗莎一脸不悦地挂了电话，转头面对樱时又挂上了温和的微笑：“抱歉。”她恢复了文雅的仪态，“谈话有点不愉快呢。”
“没事没事。”樱笑着摆摆手，“那个呀，今天有点晚了，我们要不先回去吧？”樱想起来明天她在英国留学的的兄长打算来牛津看她，她怕时差倒不过来，起太晚爽约就不好了。罗莎点头说好。把樱送回Oriel Street，罗莎攥了攥裙角，开口说：“那个、反正我也还要在牛津待几天——剑桥跟牛津开学都很晚。我有空的话带你在牛津转转吧？”
“好呀。”樱笑着拿出了手机跟罗莎交换了联系方式，就相互道别了。樱为自己来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一位英国朋友感到小小的成就感。她满怀欣喜地在Oriel的寝室里睡下了。
第二天樱起得很早，从Oriel Street一拐出来，就能看到St Mary Church伫立在High Street上，哥特式的尖顶高耸入云。她在周边转了转，大致摸清了主要繁华城区的地理位置分布。在学院吃过午饭后，就打算去Blackwell's的咖啡厅与兄长赴约了。当樱刚刚走到Carfax Tower下准备拐进Cornmarket Street时，又意外碰见了穿着剪裁得体的蓝色衣裙的罗莎正挎着包向这边走来。“午安，罗莎。”樱出声打招呼。“啊，午安，樱。”罗莎的脸因为欣喜而微微泛红。“你这是要去哪？我打算去Blackwell's，我跟人有约。”
樱这才想起来罗莎昨天在电话里叫那个大概是她男朋友的人说好让对方今天到牛津来。“真巧，家兄要来看我，我们也约了在Blackwell's的咖啡厅见面。”
“是吗？真好。那个……一起走吧？”罗莎跟樱一起沿着Cornmarket Street走了下去，这条大约可以算牛津最热闹的街了。罗莎指着一家名为“itsu”的店对樱说：“那是一家英国连锁的日本菜便利店，寿司呀，生鱼片什么的都有卖。要是吃不惯英国菜，就可以去那里吃。我尝过，味道还不错。”
走到了St Michael下，那里一如既往有街头表演的艺人，三位青年组成了一个乐队，当中一人拉着大提琴，低回沉郁的旋律与两位吉他手演奏的电子旋律一起别有一番风味，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驻足。见樱对此似乎很感兴趣，罗莎也停下脚步。“反正、反正我并不着急。你要是也没关系的话，我觉得蛮好听的，一起听一会儿吧。”她顿了顿向樱解释道：“牛津治安还是很好的，因为各个学院管理严格。剑桥就要乱的多了。”提起这事她不禁皱了皱眉。“在剑桥晚上要是不锁好门窗就要招来小偷了，牛津基本不用太担心这事。牛津街头卖艺的人很多，他们问你要钱的话，你并不一定要给。”想到英国近年来Fake Beggars的问题愈发严重，罗莎感到不满。
很多人都觉得大提琴的声音特别有魅力，果然没错。提琴声使得越来越多的路人停下来欣赏这曲，大多数人只是在一旁围观，只有少数人路过时才随手扔了几十便士甚至一两镑的硬币进了艺人的琴盒，那命中率简直适合去打篮球，当然也不乏有三两土豪直接丢下了十镑的纸币。一曲终了，周围人纷纷鼓掌，樱拿出钱包准备找硬币，罗莎却先行准备好了一镑的硬币。她踩着高跟鞋步履轻盈地走到艺人身边，提起裙摆的一角蹲下身将硬币放在琴盒里，笑着向对方颔首致意后便起身走了回来。“就当我和你的份一起付了吧。”
“这太不好意思了，罗莎——”
“是我自己喜欢这曲子，不是特地为了你啦。”罗莎偏过头哼了一声。
走到了街的尽头，樱罗莎一起拐进了Broad Street，快要走到Blackwell's的时候，她出声问罗莎：“那个，罗莎……是要去见男朋友吗？”
“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罗莎一脸黑线，想了想大概是明白樱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了。“昨晚给我打电话的是我弟弟。我有两个弟弟，大的在帝国理工刚升大三，小的还在上小学。大的那个不让人省心，没事干跟我说什么他要结婚。我知道他有对象，但是也就谈了一年多。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罗莎提起弟弟就是一副胃痛的表情。
“也在伦敦吗？家兄也在伦敦，他在伦敦政经读书呢。”樱转了转眼珠。“说来家兄倒是也有一位恋人，他放假回家来的时候我听到过他俩打电话，他的恋人也在帝国理工读书，真巧。”
罗莎好似看穿了一切：“你知道吗，我弟弟的对象也是伦敦政经的学生。”
所以，在Blackwell's二楼的咖啡厅，当罗莎.柯克兰与本田樱和亚瑟.柯克兰与本田菊面对面而坐的时候，四人都不由得在内心感叹了一句：艾玛呀大家还真不愧是熟识。
罗莎轻抿了一口大吉岭红茶，重重地敲击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她神色严厉地盯着对面的亚瑟：“亚瑟你个死小子，你跟我说你现在就想结婚了？“
樱满脸焦急地看着对面的菊：“哥哥，你也准备现在就结婚了吗？”
菊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并不是现在，亚瑟先生提出的是至少一年以后等大学毕业，我……其实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亚瑟翻了个白眼，“你不都答应我了吗？反正我开学就大三了，很快也要毕业了。”
“在下只是看您物化考过太高兴了，不忍扫了您的兴……”
“不准！”罗莎狠狠一拍桌子。“亚瑟.柯克兰，你自己晃晃脑袋，有没有听到大海的声音？你不打算读研了？现在就想结婚？就算你大三了，等你一毕业，菊也才升大三，你这不是麻烦别人吗？”
“研究生结婚的又不是没有，我凭什么不能？英国法定婚龄16，日本法定婚龄18，我跟菊无论在哪边都可以结婚了。”亚瑟不以为然，“读研究生不应该结婚都是哪辈子的观念了？为啥要这么想，该结婚就结婚，有什么不行？”
罗莎双手叉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亚瑟：“第一，你们交往也就一年多，你们都还很年轻，感情再好就这么结婚也太草率了。第二，菊不是英国人，你也不是日本人，你们考虑好将来跟着哪边走了吗？无论跟哪边走，必要的流程都是少不了的。一来二去不怕耽误学业吗？第三，你们有足够的资金吗？第四——”罗莎俯下身子，拽起亚瑟的一缕头发，声音高了几个八度，画风全变：“死小子你物化到底学成什么鬼德行！考试及格就能高兴得以为自己达到结婚标准啦！可想而知你平时学得有多差！今天我就要把你脑子里进的水全都打出来！”
“哎哟痛痛痛！”亚瑟气得面红耳赤，低声对罗莎说：“你能不能不在菊面前损我？”想到自家弟弟还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罗莎也就放开了他。菊见亚瑟气极败坏的样子心下不忍：“那个，罗莎小姐，其实亚瑟先生物化考得很好的，在下看了他的成绩单。只是亚瑟先生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而已……”
“菊，你不要替他说话。”罗莎神色严肃，“人的追求不应该有上限，你看他都脑子进水到想跟你结婚了。好歹我也是学物化的，他这样可真是打我的脸。”
亚瑟双手抱臂站起身，凭借身高优势俯视着罗莎：“我说罗莎你个傻缺，你不就是嫉妒我有对象吗？你不就是嫉妒我比你小就找到对象了吗？嫉妒直说嘛！我知道我现在就想着结婚为时过早，然而你反对我的理由还真是透着一股浓浓的酸味啊。”
“呵呵，我有必要嫉妒你吗？你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要是傻缺，你就是傻缺她弟，照样也是傻缺。还有，叫姐，谁允许你直呼我名字了？”
“你哪里看起来像我姐了？你浑身上下哪里发育得比我更像个成年人了？”亚瑟故意往罗莎的胸部扫了一眼，惹得樱也不禁想大骂“工口绅士”。
“大脑。”简简单单地两个字从罗莎嘴里刻薄地吐出。亚瑟一瞬间脸上爆红，樱拿衣袖掩口偷笑，菊更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很快就遭到了亚瑟一记眼刀。
“跟我斗？你还早了几年呢。”罗莎笑得心满意足地坐下，转头凑到樱耳边说：“我跟你说，我这个蠢弟弟小时候被人欺负了，都是我拿板砖帮他揍趴了那帮人的。”
樱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想来在她哥哥菊口中那么无所不能的亚瑟先生小时候在姐姐面前竟也有如此怂的时候吗？樱不太敢想象文雅的淑女罗莎拎着板砖揍人的样子。此时只见罗莎又正了正色说：“总而言之，你要结婚没问题，但你现在只是单纯想结婚而已，等你俩所有事都规划好了，你再来跟我说。到时候你就算在开学典礼当天结婚我都不管你。”罗莎说完又看着菊：“菊，我要感谢我弟弟智障多年，你依旧不离不弃。你无论什么时候想甩了他都不用跟我打招呼，直接甩。他要是敢随便甩你，你来跟我说。我不能让我弟弟莫名奇妙就去祸害别人。”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啊？”亚瑟怒火冲天。
“反正大家都是熟识，说不定以后也就是一家人了。”罗莎笑了笑，四人起身准备离开咖啡厅。亚瑟嘴里一边低声咒骂，一边走到罗莎身边拿过了罗莎的包背在自己肩上。菊笑着跟樱说：“罗莎小姐真是个有个性的人呀。”
“亚瑟先生也不愧是哥哥说的很好的人呢。”
而走在前面的亚瑟却凑到罗莎耳边低声说：“我说姐，你不是嫉妒我有对象吗？不如哪天你也跟樱在一起吧，这样咱们就更是亲家了。”
罗莎的脸上染了一丝羞红，接着狠狠瞪着亚瑟说：“你脑子里的水还没排干净吗？”
不过，好像妹妹和恋人都同样是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人啊。